2022年6月2日，一名游客在大理古城拍照，她身后是原本人气最旺的复兴路，如今行走在路上的游客数量屈指可数。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从广州飞往大理不过两个小时左右的航程，进入航站楼的到达厅，在目之所及的海报上，生活在大理的人们，以及那山、那海、那城折射出来的优良环境，无不透露着一种悠闲的氛围。
在各类文艺作品和网络博主的助推下，大理成为了“去远方”的一种答案，生活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与旅游产业有过交集。
2022年6月2日，大理古城人民路一个待转让的铺面外贴出转让告示。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2022年6月，按照以往的经验，本应该是进入旅游的旺季，但是南方周末记者在傍晚时分的大理古城南门看到的景象却是冷冷清清，复兴路上屈指可数的游客和餐厅门前打着瞌睡的服务员，无声地讲述着大理旅游市场正在遭遇的困境。
2022年6月2日，大理古城南门附近的一家客栈挂出招牌，希望通过降价招揽生意。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本该人声鼎沸的人民路上，在一些餐厅和酒吧门口招揽生意的服务员，向每一个经过的人投来期待的目光，希望他们成为进店消费的顾客。
“今年的生意比前两年都差，试过不少日子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李先生是人民路上一间酒吧的服务员，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这样诉苦。酒吧附近的一家餐厅老板杨姐也显得很无奈：“餐厅租金一年三十多万，去年和前年还勉强能维持收入平衡，今年目前为止是彻底亏本。”她在大理做餐饮十多年了，坦言从来没见过如此惨淡的状况。
2014年，因为一部电影《心花路放》及其主题曲《去大理》，大理的旅游业开始迎来爆发性增长。2014年大理接待海内外游客2684.01万人次，旅游总收入322.93亿元，而到了2019年，大理共接待海内外游客5300万人次，旅游业总收入为941.9亿元，是历史最高。
2022年6月2日，大理古城人民路上的一家旅行社所展示的旅游产品，以近乎于往常一半的价格在招揽游客。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在大理古城洱海门附近，大量铺面关着门，不少门上贴着“店铺转让”的字条。来自重庆的叶先生在大理经营了一家文身脏辫店有五年时间，他感叹：“今年生意是最差的，‘五一’都试过一天完全白板，一单生意都没有。”洱海门下面的小空地现在成为了当地居民跳广场舞的地点，舞者身后的店铺门上挂着一大块红布，上面写着“洱海门摊位出租”。过去，这里摆满摊位，游客熙熙攘攘。
2022年6月2日，大理古城洱海门附近的摊档有不少关门转让。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开网约车的徐哥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他每天下午6点多开始跑车，一直到晚上11点左右，2020年平均下来每个月可以净赚五千元左右，现在却只有两千多，少了差不多一半。在做本地旅游的张姐的店里，环洱海一日游的报价是56元还包一顿午餐，在疫情之前，这个价格是128元，而现在100元大理两日游的价格，放在3年前则是380元。旅游业衰退的影响，住在洱海边下鸡邑村的杨大哥也感受到了，以种地卖菜为生的他说：“游客少，吃的菜也少，价格也卖不出好的。”
大理是云南省旅游业的一大亮点，但据最新统计数据，2022年第一季度大理州GDP为359.58亿元，2019年第一季度的GDP为467.94亿元，下降幅度超过23%。
距离大理不到两小时车程的丽江，同样是一座依靠旅游业发展起来的城市，也正经历着疫情带来的阵痛。
2022年6月11日，因为游客太少了，古城内一些店主支起桌子打牌消磨时间。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2022年6月11日下午4点左右，南方周末记者从景区了解到，丽江大研古城实时人数2.3万，其中常驻居住5299人，常驻工作3917人，实时游客数1.38万人。根据2019年“十一”国庆黄金周丽江古城接待游客的数据，实时人数最高峰曾超过9万人，七天累计接待游客人数为91.18万人。
2022年6月10日，丽江大研古城里面的一条网红街，过去很多女生喜欢来这里在纸伞下拍照。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丽江的旅游旺季和大理相同，从“五一”假期开始进入旺季，最火是六七八月和“十一”假期，并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底。走进丽江的束河古镇，在过去游客最多的四方街周围，有某些时刻，街上除了等待游客过来骑马游玩的马夫外，没有其他人。束河古镇的九鼎街上至少一半的铺面关着门，一些店门上用粉笔写着“房东直租，一个月1万”。据了解，在疫情之前这些铺面一个月的租金至少要4万元。在束河古镇开陶瓷店的刘小姐说：“我来丽江十多年了，从来没见束河这么惨淡。”一些在束河古镇开客栈的老板们甚至直接把客栈还给房东，因为不知道疫情的影响还会持续多久。在他们看来，这是及时止损。虽然房东也愿意降租，但是没有客人，租金再降还是会亏损。
2022年6月10日，丽江大研古城的核心地段四方街上看不到多少游客。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根据丽江市政府工作报告，2020年丽江第一二三产业占比分别为15.1∶32.3∶52.6，而第三产业又以旅游业为主。三年时间，丽江民宿跌入谷底，2020年，丽江游客接待量和旅游总收入下降到2625.1万人次和510.4亿元，分别下降51.4%和52.6%。《中国民宿发展报告2020-2021》亦显示，丽江、大理、西双版纳民宿单日入住率只有约5%。进入2022年，丽江的客流量也未有明显的改观。据了解，2022年1月份至4月份，丽江旅游接待人数相比2019年同期下降了80%。
2022年6月11日，丽江束河古镇的马车夫在车上等待游客。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日前，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的《关于加强疫情防控 科学精准实施跨省旅游“熔断”机制的通知》提出，跨省游“熔断”政策的行政单位从省（自治区、直辖市），调整为县（市、区、旗），以及直辖市的区（县）。随即，云南省文化和旅游厅召开全面恢复云南旅游业电视电话会议，进一步贯彻落实文旅部通知要求，发布了一批奖补实施方案，涉及重大文旅项目投资、创新文旅项目策划、新创作旅游演艺歌舞艺术精品或高品质大型演艺节目、旅游商品研发设计等方面。
有业界人士表示，一系列措施能提振市场信心，是旅游业逐步回暖的好信号。而大理和丽江的旅游从业者，仍观望着复苏拐点的到来。
2022年6月11日，丽江束河古镇一处民宿的两只娃娃熊静静地待着，仿佛期待游客们的归来。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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